下一秒,城主府被团团包围。
南屿紧紧抱着小桃。
小桃指着凉亭:“将我放在那吧!”
百年紫藤盘虬卧龙般缠绕亭柱,垂落的花穗足有半人长。
层层叠叠的花瓣如瀑倾泻,将雕花木梁浸染成流动的紫云。
微风拂过,细碎的花瓣簌簌飘落,在青石板上积成浅紫色的绒毯。
空气中浮动着清甜的蜜香,恍惚间竟让人忘了身处乱世。
这片开满紫藤的院子,宛如被时光遗忘的秘境。
爬满花藤的月洞门后,石桌上还搁着半盏冷透的碧螺春。
青瓷杯沿沾着一抹未干的茶渍,仿佛主人刚刚离去。
竹影在粉墙上摇曳生姿,锦鲤在莲叶间悠然摆尾,与院外的腥风血雨恍若隔世。
然而,院外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。
鞋子碾过碎石的声响由远及近,紧接着是金属铠甲碰撞的铿锵声。
城主府的士兵们手持长枪,如黑色潮水般漫过回廊,将小院围得水泄不通。
枪尖在夕阳下泛着冷光,映照着他们脸上狰狞的伤疤与嗜血的眼神。
城墙之巅,白发老者身披玄色大氅,银发在风中狂舞如瀑。
他负手而立,鹤发童颜却难掩眼中的森冷杀意,腰间佩剑的玉穗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当他望向凉亭中南屿的身影时,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,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南屿若无其事的样子,似乎所有的人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。
此刻南屿的眼中,就只有小桃。
小桃蜷缩在凉亭的长椅上。
她轻轻地用双手垫着头。
紫藤的花香,和去年没有两样。
眼前的场景,也在恍惚着。
娘亲坐在她的身边,指着面前的嫁衣说:“嫁衣是一定要自己做的,瞧你这样子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好。”
“晚一点就晚一点,我们家难不成还养不起一个女儿吗?”
爹爹坐在对面,品着茶,满眼宠溺。
娘亲轻笑一声:“瞧你将女儿惯的,你再舍不得,还能将她一辈留在身边。”
“要是她不愿意,谁也不能逼她。”爹爹倒是来了脾气。
小桃幸福地靠在爹爹身边撒娇:“爹爹最好了。”
“哼!就你爹好,我不好!”
小桃又趴在娘亲腿上:“娘亲也好。”
“爹爹和娘亲,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小桃的人了!”
“小桃才不要嫁人,有爹爹和娘亲的地方,才是家,才不会被欺负。”
撒娇的画面,似乎就在眼前。
同样地方,却只剩下蜷缩的小桃。
恍惚间,小桃似乎看见爹娘的身影。
紫藤花开了,娘亲又在逼着自己缝制嫁衣了。
爹爹那生气的样子,就好像谁要将他的女儿抢走一般。
小桃轻轻地抽泣着,却又笑的那样好看:“爹爹,娘亲。”
“你们不在,我活的好辛苦!”
现在好了。
一家人,再也不会分开了。
小桃缓缓地闭上眼睛,任由血液流淌着。
伴随着血液的“滴答”声,小桃轻轻地哼唱着:“不怕天黑,只怕心碎
不管累不累,也不管东南西北……”
南屿背对着小桃。
她的身前,大队人马。
她曾经不要命地要保护水月,为了水月,敢为天下先。
而此刻,她只想寻得一个清净。
未来那个让人无力指责的女孩。
白发老者的令旗挥落刹那,铁甲兵如蚁群般涌入紫藤花院。
长枪刺破空气的锐响,与甲胄碰撞声交织。
为首的百夫长目露凶光,弯刀劈出的劲风带落几串紫藤花穗。
南屿负手而立,月白裙裾上暗纹流转微光。
她抬眼望向逼近的士兵,眸光冷若寒星。
当最前方的长枪距离她咽喉三寸时,她指尖轻弹,一道青芒如闪电破空而出。
持枪士兵喉间瞬间绽开血花,尸体尚未倒地。
她屈指连弹,无形气劲化作利刃,接连穿透七人眉心。
“雕虫小技。”
南屿朱唇轻启,声音如碎玉投冰。
她足尖点地旋身而起,衣袂带起漫天紫影,周身骤然腾起玄奥符文。
那些疯狂扑来的士兵像是撞上无形屏障,瞬间倒飞出去,骨骼碎裂声此起彼伏。
她玉手虚握,远处三名士兵的长枪竟自动离手,化作流光贯穿同伴胸膛。
不过呼吸间,青石地面已铺满尸体。
鲜血漫过紫色花瓣,在符文光芒映照下蒸腾起血色雾气。
幸存的士兵腿如筛糠,手中兵器“当啷”坠地,连滚带爬地向后逃窜。
第125章 一家人,再也不分开(1/3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